世界树的顶端,也是这个世界最高之处。连云海也被远远的抛在下方,在这片云层之上的世界和下方完全不同,这里就连天空都呈现着如同夜晚般的墨蓝色,周围弥漫着近似夜晚海洋般的宁静。
突然空间开始扭曲,如同水面般扭曲起来,在扭曲的空间中透出了无数丝线般的光芒。那些东西并不是单纯的光,而是神之睿智的力量,神之睿智并不是单纯的力量而更像是资料库般的存在。里面记录着这个世界的秘密,奥丁当年也是因为阅读了里面的资料才从一个三流神变成了神王。
丝线一样的光不断交织,那并不是无用的东西,而是有着类似DNA般的形态。随着光不断组合从线位体变成了细胞,在进化成了拥有近似原生动物的单纯构造,其中心有颗球状的核,不规则地蠢动着。细胞微微颤抖,其所传达出来资讯是喜悦。最为生命最原始的东西尽管还未衍生出类似感情的东西,但却着顺从着本能,因喜悦而发出颤抖。有什么要诞生了,这是这些资讯所传达的信息。有什么的东西正在向其中注入资讯,这是超越了时空界限从遥远的彼端流过来的资讯的洪流。
光芒不断融合渐渐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光之茧,与之相对的其内部似乎也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其中所诞生的生命正在进化,尽管还不至于可以称为『心』,甚至就连喜怒哀乐都还模糊不清,但是那粗糙的感情的确是诞生了。
咚!
在什么地方发出了心跳般的震动,接着以此为信号,传输过来的细胞开始增殖。转眼间便持续大量增加的细胞,看上去不过是个丑恶的肉块,不过随着细胞的不断分裂,肉块逐渐变成了有意义的生物。光之茧的内部,那东西最后变成了一具胎儿。
“融合了神之睿智,舍弃了一切然后进行新生吗?”
在遥远的彼端一位身穿着白衣如同精灵般的少女轻声说道,她的名字是巴鲁达,少女也是星界死者之书的仆人。此时她正漂浮在近似虚无的世界里,其怪异的模样若是称为人就太过勉强了,她头上的小小翅膀正在轻轻颤动着。不过那生物随着时间而逐渐完成了戏剧性的进化,看似尾巴的东西慢慢退化,取而代之的则是开始诞生出的手脚以及头部,而且那具胎儿也一分为二变成了两个不同的个体。
生物的性别是女性,看起来就像是双胞胎一样。其中一位有着如同蜜色的金发,她扭动着身体然后仿佛在寻求母亲的温暖一般,小手在空中挥来挥去,但是指尖却无法捕捉到任何的东西,只是不断抓取着虚无的空间。另一位则有着如同天空般的青蓝色头发,而且和那个女孩不同她很安静。她们的进化还未停止,从胎儿到婴儿,从婴儿到幼女又从幼女变成少女,两位少女的身体开始变得圆润,开始具备女性的特征。
少女有着一头及腰的亮丽蓝色发飘动着,隐约睁开的眼皮里,有一对红宝石般的清澈眼眸窥视着外界,从中看不出一丝的意志力,仿佛只是在确认四周般,持续慢慢地转动着。眼皮缓缓地睁开了,她重复眨了两三次眼睛,然后开始用视觉吸收资讯,不久之后红宝石般的眼睛的深处闪耀出光芒。原本环抱着膝盖缩成一团的她,以极为缓慢的动作逐渐抬起上半身来,但随即失去了平衡,整个倒卧在不知是否存在的地面上。身体的机能一切正常,不过由于刚诞生的缘故,以致于缺乏活动身体的基本经验,不知道该如何活动身体。她以笨拙的姿势顶起膝盖,手脚像是在拨水一般扭动着。但这样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她的学习速度极快,不到数分钟的时间便能够灵活地使用身体了。
“……”
暴露出肢体带立在原地的她,面无表情地开始确认四周。接着将目光投向了自己,通透白晰,富有弹性的肌肤,仿佛就连水滴也能弹开的娇嫩肌肤,正是十几岁的少女所独有的特征。但就算见到了这副模样,她也没有任何感觉,甚至连一丝羞耻心都没有。
她开始以缓慢的步伐走了起来,一步又一步就像在轻轻确认脚下的东西一样。她吸收从脚下传来的感觉,进行分析,然后逐渐累积。步伐一次一次地加速,借由正确认识走路这种行为后,便可以进一步去加以应用,“她”用脚尖蹬向地面,就像小动物起跳般,开始奔跑起来。
由于走路这种行为本身就是目的,因此无论前方有些什么都毫无关系。她不断累积经验,把从中获得的资讯进行最佳化,渐渐地,她学习到了省略一切无谓动作的完美动作,接下来,她开始确认自己所处的状况。
她眯起眼睛,用红宝石般的眼眸吸收这世界的资讯,然后去分析。一望无际的黑暗,眼前并没有任何值得吸收与分析的资讯。就在这个时候,她的眼睛看到了在黑暗中的某样东西。那是穿破黑暗的一个洞,一个比黑暗更加深邃的出口。
她眯着眼睛,用挑战般的眼神注视那个地方。
“……”
那到底是什么洞口不得而知。
只是呈现出不规则的扭曲形状,一点一滴逐步侵蚀着空间,那副模样简直就像是个病原体。她持续注视着那缓缓扩张势力的洞口,然后往那方向走去。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一丝恐惧,因为这两种感情都不存在。眼前事物的兴趣刺激了她的本能,驱使身体行动。洞口愈来愈近了,但那黑洞却丝毫不去理会她的存在,只是不断侵蚀这个世界,持续不断扩大。她往洞口的深处望去,但就算是已经适应黑暗的眼睛也无法看透洞口的深处。以轻松的步伐走到洞口前方后,她缓缓伸出了右手。
就在指尖正要触碰到洞口的时候,近似触手的黑影从洞口当中爬出,缠住了整只手臂。那黑影将她的身体全部缠住后,就将她往内部深处渐渐拖去。她完全没有抵抗,因为根本找不到任何抵抗的理由。不久之后,她便与黑暗同化了,被拖进缺口的她,整个人一直往下坠落。
没有终点,没有尽头。
仿佛就要坠落到地狱的深处一样。
不过由于周围没有任何东西存在,以致于就连是否正在下坠中也不明确。她只能够靠与肌肤摩擦的气流的动向,以及坠落时的感觉来判断自己的状况。
不知过了多久的时间。
胸部突然有一股疼痛感袭来,那感觉就仿佛被针头轻轻戳中般,经过此一刺激后,她便了解到黑暗从那个地方入侵了身体。她皱起眉头,伸出手来按住胸口,疼痛竟然神奇地消失了。
而不知不觉中,坠落的感觉也一并消失了。降落后的世界依然是一片黑暗,但是与最初的所在地不同不同,这里有无数的光粒子来来去去地流动着。她注视着其中一个粒子,维持不变的表情。她往其中一个由0与1构成的粒子伸出手去,当指尖触碰到的一瞬间,数量非比寻常的资料纷纷流了进来。
那里包含的东西是世界,一个独立存在于世界树上的世界,这个世界就如同一个泡泡般在她的眼前晃动着。很快她就理解的世界这个定义,就连巴鲁达她们所在的名为神界的地方也不过是世界树上一个泡泡而已。
资料接二连三地持续涌出,深深烙印在她的脑海里。每一次都将世界的真理强制写入脑中……尽管已经累积了所有一切的资讯,但是她却完全没有去加以体会,而是迈出脚步行走了起来。她时而顺着资料的流动,时而逆流而上……以平稳的步伐不断前进。
“……”
脚步忽然间停了下来,她那双清澈的眼眸注意到资料以外的东西。在视野的一角摇曳着,一团热气蒸发的景象那是白色的火焰。仿佛要将世界毁灭般的熊熊燃烧的白色烈火。
“……?”
她偏着头,凝视着以火山爆发的气势直冲天际的白色火焰。在火焰的中心位置,在那里有一名少女,静静伫立着。她有着蜜色的长发,身上缠绕着各种颜色的线。白色的火焰感觉不到温度,而少女的身上也完全感觉不到生气。
她脸上缺乏表情,感情被彻底抹去,睁开的双眼看起来空洞而且游移不定,似乎并没有注视任何东西,甚至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
“浪齐……”
她听到了少女呼唤的名字,于是也学着少女声调和语气说道。
“浪齐……”
这么说着她走上前抱住了蜜色长发的少女,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梦已经结束了,是到了该醒来的时候了。”
“梦?原来是这样啊,是梦呢……”蜜色长发的少女木讷的说道,这么说完后她的瞳孔也有了焦点,“原来我忘记了那么多事情呢,原来我和浪齐一样也失忆了,成为舞台上摇摆的人偶呢,我真是个天真的笨蛋呢……”
光之茧裂开了,两位穿着白纱衣裙的少女从中缓步走出。
“谢谢你,现在我终于取回了真正的自己。”有着蜜色金发的少女伸了伸手臂似乎像在确认着什么,“说起来我还没有自我介绍呢,我的名字是阿莉莎。”
“KOS-MOS,我的制造者曾这么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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